生命之树 楔子（二）

楔子（二）

寒假终于开始了，艺兴和鹿晗说好要在鹿晗家给鹿晗“练功”。自从中秋那晚发现了鹿晗拥有能够以念力移动物体的超能力后，他们俩一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，就忙着探索这能力的奥妙。一开始，两个孩子只顾着练，打破了不少东西还撕破了几本书。两小鬼把弄坏的东西偷偷地在后院里埋了起来，后来他们学会了用较耐摔耐磨的东西“练功”，就练得更加勤了。

那是一个漫长的“训练”过程呀。。。貌似除了”练功”方法进步了以外，这样玩了一个秋天，鹿晗的能力丝毫不见长进。爱来的时候来，但大多时候都不来。

这一天，鹿晗等了一个早上，艺兴都没来。鹿晗等不下去了，穿上了厚重的毛外套，穿过隔着他俩家的几条巷子，到艺兴家找他。

鹿晗敲了敲艺兴家面着巷子的后门，把头探了进去，只见一个少妇在后厅里织毛线。

"姑姑好，我来找兴坨玩~" 

张妈妈抬头看见是自己偏爱的小侄儿，温暖地微微一笑，"哦，晗晗呀。自己上去吧，他吃了早饭后就一直躲在房间里。"

鹿晗点头应了一声，把靴子脱了搁在门边的手造木鞋架上，把厚毛外套脱了挂在也是手造的外套架上，然后踏着厚厚的羊毛冬袜，穿过后厅，穿过一道小走廊，登上斜斜窄窄的厚板梯。来到二楼，鹿晗俏皮地眼睛一转，决定吓艺兴一把，以报爽约之仇。于是，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艺兴房门外，正要伸手打开房门时，却听到了房间里隐约传出来的抽泣声。鹿晗歪了歪头，皱了皱小眉，改变了主意，站直了身，直接开门走了进去。

映入鹿晗眼里的艺兴双膝跪地，俯着身在一阵一阵地抽泣。面前一地的玻璃碎和水滩里，一白一红，不动的两点特别刺眼。鹿晗倒吸了一口气，不知所措地呆住了。

艺兴听到开门声慢慢地抬起头，一脸泪痕，红着眼睛看见了呆着的鹿晗。他一边哭一边站了起来，走到鹿晗身边，一只手擦眼泪，一只手拉着他的衣角。

鹿晗回过神来，一把把艺兴抱进怀里，只摸着他的头说 "没事，没事。。。"。

艺兴在他表哥的怀里又痛哭了起来。鹿晗轻轻拍着他的背，想着一个秋天两人细心照料着，一天天看着它们长成中鱼儿的两只小鱼儿，也难过了起来。

"小红和小白。。。不在了。。。"艺兴在鹿晗肩膀上在抽泣声间哽咽地说。听他表弟这样一说，鹿晗的眼睛顿时也红了。眼泪滴溜溜地在眼眶里打转，他为了不让艺兴更难过，抬起头，把眼泪强忍了下来。

"好啦，兴坨你都七岁了，念书了就不能哭得像还没念书的小孩子那样了嘛。" 鹿晗轻轻地把艺兴推开，双手抓着他的肩膀直视着他。

艺兴噘着嘴把头低下避开他表哥的眼神，却慢慢地不哭了。

鹿晗见他不哭了，想还是继续逗他说话比较好。"嗯。。。它们怎么啦？" 小手指了指地板上的两只鱼。

艺兴擦了擦脸上的泪，挠了挠头，想说什么又不置可否的样子。

"跟你鹿表哥我也有不能说的吗？" 鹿晗一边说，一边微笑着弄乱艺兴的头发。

"那我和你说吧。"艺兴说着，坐到了自己的床上，鹿晗也跟着爬了上去，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。

"今早上杜茜阿姨带着梅青妹妹来了。" 

鹿晗"哦"了一声，问道 "然后呢？" 

"她们好像是今天一早刚到咱艾柯镇的，我和妈去镇里接了她们过来，一起在楼下吃了早餐。" 艺兴接着说。

鹿晗听着不禁吃醋，低头看着米白的床单讪讪地说，"难怪放我鸽子了。。。"。

艺兴见他表哥不高兴，慌忙地辩解道，"不是的！吃了早餐，妈要和杜茜阿姨说话，让我陪梅青妹妹玩。我怕如果说约了你，妈会不答应放我走，所以就把梅青妹妹带到这房里来啦。我让她一个人玩，自己就跑去找你了。"

鹿晗歪着头看着艺兴，"可你最后都没来呀。"

艺兴又挠了挠头，"是啊，那天我求爸给我买了个小皮球。" 说着跳下了床，走到衣柜前打开了衣柜的最底格，拿出了一个他的小拳头般大的小球，抛给鹿晗。"这个给你练功用最好了~"。说到这里顿了一顿，不好意思地继续，"刚才只想着怎么偷跑出去，忘了把这球带上，所以又跑回来了。"

看到艺兴的窘样，鹿晗不禁笑道，"你这健忘鬼，什么时候不忘东西呀？" 他玩弄着手中的小球，"大小正好呢~ 谢啦兴坨！" 艺兴见鹿晗喜欢，也开心地笑了。

"后来呢？" 鹿晗把球抱在胸前，注意力转回到艺兴身上。

艺兴又爬到床上，继续说道，"后来嘛，我就跑回来了嘛。从前门进来了过后，我偷偷去后厅那看杜茜阿姨她们走了没。却看到了梅青妹妹坐在杜茜阿姨身边。她也看到我了，还吓了一跳。我当然也吓一跳呀，不知道她给妈打小报告没。"

鹿晗笑道，"她没那么坏吧~"

艺兴一拍大腿说，"她比这更坏呢！我一躲开，就听她喊累，嚷着要走。妈说她们一夜粥车什么的，劝杜茜阿姨早点去旅馆休息。然后，她们果然就走了。" 

"是舟车劳顿吧。。。呆兴" 鹿晗笑着说。

"啊！就是这个。鹿表哥，你怎么真的什么都~会呀？" 艺兴一阵佩服后又接着说，"我听她们走了，爬上二楼，一进房就看到小白小红躺在那不动了。"

艺兴又爬下床，跪坐在那一滩狼藉前，咬着手指头，怔怔地看着两只鱼儿。

鹿晗也爬下了床，跪坐在艺兴身边，轻轻地说道，"我们给小白小红举行个葬礼，和它们道别吧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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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晗从厨房里拿来一块厚布，把地上的玻璃和水抹了干净，艺兴找来了一个蓝色的小纸盒，在里面又铺了张白纸，把两条鱼儿装了在里面。

艺兴双手捧着鱼儿，鹿晗荷着两把小铲，两人走一段路才到了秃了顶的树林边。

哥儿俩选了一棵大树下，把覆盖着的落叶拨开，沉默中合力挖了一个小洞。

两人蹲在小洞的两对面，小胸口因劳动而微微起伏，口鼻间吐着白白的雾气。艺兴又把装着小鱼的盒子双手捧在胸前，两人呆呆地望着两条鱼儿，一白一红在微弱的阳光照射下，显得特别绚丽。

艺兴又情不自禁地低头哭了起来。

鹿晗看着他，看着两条鱼，也哭了起来。

忽然，鹿晗似乎看到了一抹淡淡的光。是眼泪模糊了视线吗？

鹿晗赶紧把泪擦了，注视着仍然在发光的盒子。他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，望向还在哭泣的艺兴。

艺兴吸着鼻子，抽着肩膀，似乎还没发觉任何异样，只是用生命在哭。

然后，光越来越亮了。。。忽然，小红动了！然后，小白的尾巴也接着晃了一晃！

鹿晗目睹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，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了。他颤抖着发出一声，"兴。。。"，然后看着他的表弟软软地倒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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